那天送走了一位相识了二十几年但已经有近七八年没有见面的好友。我们是从幼稚园就开始纯结友谊的玩伴,虽然到中学后就读于不同的学校,但因为家里住得近,一直是闺中密友。一起在幼稚园里参加舞蹈比赛、一起带领小学班的女生和男生打仗、一起互看中学男生写来的情书。已经记不得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疏远的了,应该是从大学起吧. 我上了大学,而她只考了个中专。在那个可以开始接触新鲜事物和人群并常常憧憬未来的时期,我们开始了不同的见识、不同的喜好,甚至是不同的人生观。大学毕业后,我到了这个充满竞争的都市开始一个人的孤独旅程,而她在我们生长的那个农场里如愿的过上了相夫教子的生活。当我每年春节随着人潮挤回到家乡时,她正好要到远方的婆婆家去过年。因此我们之间的联系只是听身边的亲戚偶尔提到的一些双方的信息。 今天她到我所在的城市来出差,晚上大家吃了一顿没什么声音的晚饭,接下来,就送她到了机场。正当我们费劲的找到一些话题“谁谁结婚了”、“谁谁谁今年抱了儿子” 、“谁谁谁离了”,机场传来登机的通知声。我们如释重负地起立道别。忽然,我们同时做了一个动作,把对方抱了抱。时长只有两秒,没有语言。然后好友头也没回的过了安检,而我热泪盈眶地看着她的背影。这一个动作将我们没有见面的那几年疏远、对对方生活方式的不认同敲碎了。也许我们并不因此会故意增加联络、并不会去选择对方的生活方式。但那一刻,我们知道我们是对方人生当中那块叫做友谊的位置的一个坚石,也许这个石头会变色、会长苔,但它仍是磐石。 我曾经在一部电视剧里听到过一个女主角这样形容拥抱“拥抱真是个奇怪的东西,两个人靠的是世界上最近的距离,却看不到对方的脸”。她用这一段话来形容拥抱在爱情里的不可信、矛盾,甚至是虚无。但是我一直不认同。到今天我才知道我不认同的原因。拥抱是世界上最体恤的动作,它靠得那么近,让我们能最真实的感知对方带来的安慰,而它又那么聪明地避开了那张因为惭愧、狂喜、悲恸而变形的脸。让我们毫无顾忌地用身体表达我们最真实的感受。 如果可以,我只希望拥抱你最彻底的悸动,而不愿看你可以伪装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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