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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 了了 发表于 2009-02-22 11:02:19

水仙花开

第一次养水仙是来上海的第一年岁末。 　　　　那年，随着异乡环境的渐渐熟悉，有个男孩走进了妹妹和我俩姐妹的异乡生活。男孩子常常来，但话不多，每次都只知道瞪着他那双大大的眼睛，在一旁静静微笑。不知是对于我们这来自外乡的两姐妹感到好奇，还是插不进姐妹俩伶牙俐齿的玩笑，过分的文静使他显得憨憨傻傻的，偏偏又生就一双圆圆的、大大的、干净得让人似乎一眼望得见内心的大眼睛，所以妹妹给他送了个“憨大”（han　da）的外号。 　　　　“憨大”——后来才知上海话读做“gang　du”——地方方言“傻瓜”的叫法。正是他，在认识我们之初送给了这盆水仙，并相告说花开迎春，农历春节除夕前后绽放最好，希望我们两姐妹在异地的第一个春天过得愉快。 　　　　送花人和养花人当时都没料到，再后来的发展是两人渐渐相恋，而花似乎有知：这份跨越两地的爱情注定要经历一段艰难的磨砺。为了见证我们之间艰难曲折的成就，这盆水仙花开得特别迟，一直到元宵节后才苞放香飘。即使如此，由于无法给出承诺，送花人还是无颜与养花人共赏水仙那特有的出水清纯。直至真爱无敌，他终于成了妹妹亲近的姐夫我亲爱的丈夫，水仙花自然成了我和他温馨小家的“家花”。 　　　　转眼十几年，年年岁末迎春年年水仙寄情。可说来也巧，我们家养的水仙再怎么用心也一如当年，年年花开得特别迟，总不能把握除夕前后花开的吉庆。好在夫与我买花养花，并不注重什么兆头预示类的迷信，仅仅爱的是几上台上那份葱绿鹅黄，寄的是岁月心间那份平实温情。 　　　　今年，当生命之树已刻上四十不惑的年轮，一直假做坚强虚弱紧扯的“事业”大旗无奈倒下，再就业压力让人到中年的危机无处躲藏，只希望这个“年”过得慢点再慢点，让大家都歇业在家与我一起过这个似乎没有尽头的“假日”——社会学家经济学家既然都说现在正处于“市场的严冬”，那么自然节令的春天到来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？ 　　　　然而，春节假期还是过去了，有班上有学上有事做的还是“正常”去了。只有我失业在家无心洗漱无心衣食，用心的是怎样打发这一直忙碌不习惯闲下来的时光：厨房里变着花样做菜让女儿感觉“全职妈妈”的照顾、上网查资料看信息不让自己与外面脱节、看书充电做好再就职的准备…… 　　　　侍弄那些水仙：卧室阳台上、书房书桌上、客厅茶几上，它们似乎明白我的失落和等待，虽然那么葱郁地生长着，但都还紧紧地蕴藏着美丽的花心，丝毫没有理会外面明媚的春讯。毕竟时节已到，茎越长越高，象一支支期盼的脖子；叶越长越长，象一片片聆听的耳朵。这样的疯长便使身子沉重起来，支持不住的散漫失去了当初一簇簇娴静优雅的姿态。我的怜惜就是找些红丝带过来，将它们拦腰笼在一起。洁白的根茎与墨绿的茎叶之间系上火红的蝴蝶结，倒别有一番奔放的热情。 　　　　元宵节已过，已经去过两周的人才市场，投了四五家求职简历，在家的日子不再毫无目标，虽然每周一到周五随着时间的推移希望渐渐淡去，但周六又有一次新的机会缔造新的希望。人啊，不就是为一份希望而活吗？那花呢？忽然一天，先是客厅这离阳光最远离我起坐最近的地方，一枝水仙花试探性地张开了青涩的小嘴，迎来了女儿毫无城府的惊喜。等这花坦然地舒展开鹅黄的六片花裙露出金黄的花蕊时，卧室、书房里的水仙花也陆陆续续开放了。 　　　　知道吗：这迟开的水仙花也一样清香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