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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楼主 一了百了 发表于 2005-10-30 20:16:12 |
| 我曾经有一条狗和一只猪 |
| 从小没有玩伴，爸妈上班时候，就会将我锁在自家的小院里，我就握着铁栏把脸贴上去看着外面，睁着一双蒙懂的眼睛看那过往的行人，叮叮当当的马车驶过，或诱人的小吃摊…… 有一天来了一条狗，准确的说一条癞皮狗，因为它极瘦极小，身上脏乱得看不出毛色，在那个飘着雪的早上，它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时，我和它就那样对视着，好久。不知道是我可怜它冻得抖抖索索的样子还是怎么回事，它就那样从铁栏空隙中很自然钻过来，和我一起偎在火炉边，仍是那样，它看着我，我看着它……父母回来了，也没反对什么，虽然它得很丑，好在它还比较安静，总会贴在我胖胖的棉鞋边上，吃些我从碗里扒拉的饭菜就很满足的样子，从不乱跑，仿佛，它本来就是我的狗。 严寒过后春天也来了，草绿了花也开了，我也要上学了，而不知什么时候，它也长大了，个子比一般街狗要高大，额头上的几圈杂毛，远远看着就象个“王”字，别人说狗都是一个像貌，我觉得才不是呢，我的狗和人一样，黄黄的行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，英武的眉眼，咧着嘴的样子就象眯着眼睛在笑……它跑得快极了，只要有生人在我家院前出现，它就会象箭一样射出去，而我只要“喂”的一声，它就会飞一样的回到我的身边。爸爸公安的朋友来家里看到它，就说它肯定是本地土狗和训练场的警犬的私生子，有狼的血统和野性会伤人的，应该送回训练场，爸妈也开始担心劝我把狗送走吧，我虽然那个时候不懂什么叫警犬的私生子，我才不管它血统不血统的呢，反正它是我的狗，谁也甭想抢走。 在我那年代上学是要自带小板凳的，书包也是妈妈用两块手帕缝的，我的狗就天天背托着我的小板凳，脖子上挂着我的书包，送我上学，我上课的时候，它就在外面守着，我放学了，它就会摇头摆尾的过来背着我的家什，接我回家。因为有了它，我从来不会被调皮的男生欺负，有不服的让别的狗来围攻它的时候，我就会得意狂笑，一付恶霸欺负弱小的情景。 一天上课的时候，下起了很大的雨，雷声震得我们都听不见老师的讲课声，我突然心神不宁，坐立不安，总觉得听到我的狗在叫，可一想它勇猛无比，谁也不是它的对手，可能是别的狗又在自取其辱吧，我这样安慰自己。可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了一个下午。放学的时候，我没看见我的狗，我怀疑它是不是玩疯了不记得来接我了，我第一次背着书包，拎着小板凳，一边走一边喂喂喂的呼唤它，心中还恨恨的想，玩野完了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你……只到我气鼓鼓的走回家，也没看见它。 家里桌上摆着一大碗平时难得一见的香喷喷的肉，妈妈笑眯眯的叫我快来吃，我问她有没看到我的狗，她不自然地笑着说不用找了，吃了再说，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蜂涌而来，我扔下东西，狂奔在街上，寻找每个我们曾去过的每个角落……我大声的叫喂喂喂，你在哪时啊，回家吃饭了，喂喂……到处没有它的踪影，我沮丧极了，迎面碰到一群坏小子，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，三言两语的话朝我飘过来：“看你神气什么，你的狗死罗……”“不要以为你爸是当官的，上面来的大头头非要打的，哼，第一个打的就是你的狗，活该……”“你的狗的皮现在给张大爷做狗毛袄了，哈哈，看你以后者么事……”……我忽然恍然起来，象痴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……后来好象是姐姐来了，把我背在背上，细细声的安慰我，哽咽着说那条狗的下场给我听，我知道，她也舍不得。 说是为了预防狂犬病所以就有了打狗运动，因为它是狼狗，更危险，爸是干部，更要带头，就让街上一个杀猪的屠户代劳了，趁它在教室外等我打盹的时候，就用绳索套住它的脖子拉到操场上的篮球架上吊着，它挣扎着，哀嚎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慢死去，我知道，它在喊我，喊我去救它，我感应到了它在叫我，叫了我一个多小时，才无望的死去…………它是多么失望的死的啊……我的心开始刺痛眼泪不停地流，心中却死也不肯接受它死的事实，我总觉得它还活着，“喂！我的喂！你坚持一会儿，就一会儿，我就来救你，我和他们拼命也要救你……”“喂！我的喂！只要你活着，我就送你去乡下，去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……”“喂啊！我的喂！你一定要活着，我要给你取个最好的名字，我再也不叫你喂了……真的，只有你还活着！我要好好对你，我要补偿你，我要你永远陪着我……”，而我的喂，它永远离开我了。那年，我九岁。 那次过后，我大病了一场，好了之后，那场可恶的打狗运动也平息了。爸不知道从哪里给我捉来了一只小狗，放在脸色苍白的我的面前，我看都没看一眼，飞起一脚，把那东西踢了出去，然后甩门而去，我恨我爸，就是他当什么官带什么头，不然的我的喂不会死得这惨，我还恨那个该死的屠户，杀猪杀猪得好好的，却来杀来杀我的狗，我不会让你安宁，往他们锅里家丢沙子，砸他们家里的玻璃，用树枝挑大便糊在他们家门上，在路上赌着打他们家胖儿子，三天两头来我家哭哭啼啼，我就在一旁边冷冷的笑，如果再听到坏小子阴阳怪气说风凉话，我就疯了一样和他扭成一团，打得个鼻青脸肿打不过也要咬一口……我开始叛逆桀骜不驯，看到爸爸叹息的样子，我却蛮不在乎地不知道有多痛快…… 后来，我家再也没养过狗，而每次看到别人家养的狗，我都会多看两眼，而没有一条能象我的喂那样的了，没有，全是狗的像，全是一样了，但不知道为什么，我都会让狗主人给狗取个名字，没什么，我只是觉得狗应该有个名字，不能象我的喂，我想它时候，它都没有名字。 我不知道世上有没有轮回或转世的说法，而当我看到他的时候，那种熟悉的感觉，就象我遇到我的喂一样的自然，虽然把对狗的感觉来比喻对人的感觉，的确不应该，但在我心目中，我的喂不仅仅是狗，是我的朋友，和人一样的朋友，甚至比人的朋友有过无不及。 一直都记得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，稀里糊涂一抬头就看到在红地毯的那头的他，穿着件黄夹克，一头黄黄软软的头发在阳光下飘啊飘的，他蹲着那里一边抽着烟一边眯着眼睛望着我笑，恍如世的似曾相识，一种熟悉和亲切的味道在心中漫延，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见钟情，而我真正感觉到，一种前所未有的新体验在心里，在看到他的时候就会油然而生。 之后才知道他的名字，和我在一个公司里是同事，后来接触了些，他是个不爱多说话的人，总会安静站在一边，听着别人的高谈阔论，后来熟悉了些，他也会我们说说笑笑，静坐在我边上看我玩QQ，聊天，有时我会故意捉弄他，他都是笑笑的不介意，我给他取外号：猪，不过，他应该是只温存的猪。同事之间有时也会一起出去玩，他的歌唱得不赖。我们还对唱了一次：心和爱一起走。我觉得每天都能见到他，说说话，这样，挺好。 而这一年，我和遇到的猪，都是结了婚的人。他有个还不错的家庭，而那时的我也协议离婚差不多一年了。 而感情这回事真不是由人说了算的，如果一切都能在掌控中话，我想世上就不会有那么深陷情海不能自拨的人了，慢慢的，如果一天我在公司找不见他的影子，就会很失落，而他没什么事也会给我打个电话或发条短信…… 我不是那种感情很细腻的那种女人，前二十几年都有是以男人婆著称，也经历过几次感情挫折，大多因为我的个性过于强悍，因此也错过不少好男人，但一直都还相信感情，相信缘份，但从来不相信有一见钟情，生死相许这样戏段子的故事。这一次，我开始困在报应上了，我知道，如果这样下去，我们迟早会出事，而我最最反对的就是第三都插足，虽然我想和他在一起，但从没有想破坏他家庭的想法，一次喝酒，他对我说，他对他老婆没感觉，两人在一起总是吵架，而这次也是被逼出来的，我深知婚姻不幸福的痛苦，我很体谅他的心情，我以为我们的感觉就是爱情，我可以救他出不幸之中，以为他也了解我的用心，我觉得感情不是用言语来承诺什么，我牵着他的手，反扣在我的掌心，他靠在我的肩上，我真希望就这样，永远…… 后来，我离开了公司，因为我在那里看不到前途，我想重新为将来找条出路，也想拉开距离让我们重新审视一下这份感情能承载多少压力，它到底有多深，他说我走后，他会想我的，我知道，我也会想他，非常想。我给他留了一个小礼物一封简短的留言，我说要他等我，在他生日的那天，我一定会回来看他，在属于我们的情人路上，我要点燃属于两个人的烟火，共同许下我们心里的愿望：我们一定会在一起。 分开的日子，我们频繁通着短信，互诉着相思之苦，隔一段时间我们都要视频，我怕分开久了，他会把我的样子忘记了……在外的日子是异常的不顺和艰苦身体也虚弱得厉害，好几次都是流着眼泪给他发短信：猪，我想你。我也知道，他也在想我，就这样，维系着我的精神支柱，我努力地做一切，就因为有他，不要辜负他对我的期望，一定要做到最好，他等我回去…… 而当一切开始好转的时候，一切都开始悄悄的改变，我们之间也有争吵，也会有矛盾，但我总坚信，感情可以感化一切，我甚至想让他到我的身边来，我默默的做着很多努力，我以为他和我一样，一直都在坚持要在一起的想法，我想给他一个惊喜。而惭惭他的短信少了，言不由衷了，三两个毫无生气的字发过来，或和别的女人的短信也总发错过来，以往的同事们也说他变化很大，有一些和这和那暧昧的事，我从来不猜疑他的为人和品质，我一直相信他是爱我的，我也不是那种会轻信流言的人，我总相信他做事有他的道理，任何事，我都想听他解释。 一次意外的车祸，我受伤了，脆弱得轻飘飘的，我多么想他能陪陪我啊，凑巧的是他老婆发来短信和我聊天，证实了所有的流言和他的变化，他还出卖了我，把我朋友的聊天记录给她看，坦白了一切，就是想求她的原谅，因为他离不开他的家，他还爱他的老婆，我的头一下子就大了，血流了出来，和惊慌的心痛绞在一起，我要听他解释，他仍是那样玩世不恭的将给别的女人短信错发过来，比毫不顾及我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，我总认为，他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，即使是让我死心的事实，我也要他亲口说出来，我一夜未眠，等他的答复一直等到进医院，等到医生重新缝合伤口的时候，我都感觉不到痛，到心如死灰，他都是沉默…… 当我出院回家看到他后来发过来的寥寥几句的解释，我知道，这一切都没意义了，我已经清醒了，这场车祸让我彻头彻尾的醒了，一个连我生病都不在乎的人，有什么值得我这样念念不忘，而付出这么多呢，我不抹煞我们之前有过的那段感情，我相信，那一切都是真的，真是，都已改变，都已过去了。那一年，我二十九岁。 陪朋友去一个寺院里去愿，抽了生平第一支姻缘签，只记得有一句，前生债来今生还，我问解签的大师，真的有前生来世，真有前生债今生还这回事吗？他笑着说：当然，因果报应之间冥冥中是有安排，那些对你好的，是前生欠你的，追着讨着来还你，而你非要对他好的那个人，就是你前生的债主啊，命中注定的。我欣然，前生的债啊，今生遇到你，就是我还你的。 后来，忙碌在黑夜与白天交替，我以为，这样我会忘记，为那些不值得留恋的人和事，却总会想起你，想你现在过得怎么样，没有我的日子是否过得开心，会不会象我这样想你一样想起我，风起的日子，笑看落花，雪舞的时节，举杯向月，这样的路，我们一起走过…… 想那个曾对我那段话的家伙，孙猴子在大话西游中对紫霞仙子说过的那段精典情话，你当玩笑开给我听，我一直当它是真，我说猪啊，我不会离开你的，你说感动的话听起来也这么贴心； 人生的路上有很多的岔道，紧扣的双手经不起背叛，也敌不过拉远的距离，不知在哪里，我们丢了彼此，不再说永远，和我们擦身而过的是缘份，和我们曾深信不疑的注定，以为努力可以创造奇迹，拥有了你，拥有了我，我们会拿一辈子来珍惜，也知道，这辈子我都做不了你的“存折”，有些事即使发生了，也只会是场游戏，可当我转身走远的时候，还是想说：谢谢你，谢谢有你的那些快乐日子，谢谢你成全了我，对一个我爱的人说了那么遍的“我爱你”……而我真的，真的爱过你。 这里是我和一条狗，还有一只猪的故事，你看懂了吗？ |
| 1楼 一了百了 2005-10-31 11:39:35 |
| 这些都是我的往事，是真实存在的事，记在这里，从此，我把它们从心里搁下了，就此忘记…… |